民营经济是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生力军，是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基础。近日出台的《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促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提出“支持符合条件的民营企业上市融资和再融资”等政策举措，明确要求加大对民营经济政策支持力度，切实解决实际困难。
作为资源配置的重要场所，资本市场一直是支持民营企业直接融资的重要平台。专家认为，促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要发挥好资本市场的重要作用，通过债券等多种工具满足民营企业多样化融资需求，支持更多优质民营企业发行上市，推动民营上市公司做大做优做强。
健全融资风险分担机制
近年来，我国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不断完善，为处于不同发展阶段、不同规模的民营企业直接融资提供了基础。尤其是随着北交所设立和全面注册制改革的实施，民营企业融资渠道进一步畅通。
数据显示，目前，民营企业已构成重要的上市公司阵营，A股5000余家上市公司中民营企业占比约为60%；民营企业上市募资占上市公司募资总额的近一半；注册制下上市的约1000家公司中，民营企业占80%之多。
但长期以来，由于部分民营企业抗风险能力较弱、缺少抵押物等原因，一些金融机构支持民营企业融资意愿不足，目前民营企业总体融资可得性还有很大提升空间，融资成本也相对偏高。为此，《意见》提出“健全银行、保险、担保、券商等多方共同参与的融资风险市场化分担机制”。
中航证券首席经济学家董忠云表示，这主要是为了解决民营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由于部分民营企业受限于资产规模等因素，融资难度相对较高，因此需要建立一种市场化、专业化的风险分担机制，以降低民营企业融资成本并提高融资效率。通过健全的融资风险市场化分担机制，促进各融资参与方形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理念，压实各方职责，实现风险分散和共担，有助于消除出资方对民营经济融资的后顾之忧，激发各金融机构支持民营经济的积极性和主动性，进而帮助民营企业获得更多融资支持，改善其融资环境，促进其发展壮大。
“绝大多数民营企业是中小企业。基于对投资者的保护，资本市场规则众多且严格，中小企业融资门槛较高，需要进一步优化民营企业融资机制。”广西大学副校长、南开大学金融发展研究院院长田利辉表示，由参与支持民营经济的所有金融机构比如券商等出资筹集融资风险基金，有利于消除过去仅由少数机构承担民营经济融资所形成的风险损失，激发金融机构支持民营企业的积极性。这也意味着我国推动民营企业的直接融资发展、市场化融资发展、专业化融资发展迈出一大步。
事实上，作为资本市场“看门人”，券商在服务民营企业融资方面不可或缺。武汉科技大学金融证券研究所所长董登新认为，券商既能为民营企业提供专业化中介服务，其自身也是证券市场上重要的机构投资者之一，在资本市场发挥着承上启下、对接投融资双方、提高市场效率的重要作用。董登新表示，要更好地帮助民营企业解决融资难、融资贵问题，未来券商可以通过直接投资、纾困基金、产业基金等多种金融工具，为不同发展阶段的民营企业提供多样化融资支持。同时，券商还要充分发挥市场培育功能，督促上市民营企业加强公司治理，帮助和支持更多优质民营企业发行上市，当好价值公司“发现者”。
提升民营企业融资便利度
《意见》提出，支持符合条件的民营中小微企业在债券市场融资，鼓励符合条件的民营企业发行科技创新公司债券，推动民营企业债券融资专项支持计划扩大覆盖面、提升增信力度。
公司(企业)债券市场是民营企业直接融资的重要渠道，有助于企业优化债务结构、拓宽融资渠道。近年来，监管部门不断完善基础性制度安排，降低民营企业通过债券市场进行融资的门槛，极大提高了民营企业融资易得性。
“今年以来，上交所进一步加强民企融资服务，在精准服务支持重点企业、常态化债券路演、深化产业增信支持、加强做市等二级市场建设方面多管齐下，为民营企业债券发行注入新活力。”上交所有关负责人表示。今年前6个月，上交所民营企业债券申报规模同比增长109%，安踏体育等优质民营企业首次申报公司债，吉利集团、小米通讯、三一租赁等多家优质民营企业在上交所成功发行公司债券、公募REITs等产品实现融资，形成了良好示范效应。
在支持民营企业科技创新方面，借助科创债和科创票据，科创领域民营企业的融资需求得到精准支持。根据交易商协会数据，自2022年5月推出科创票据以来，共支持144家企业发行科创票据398只，规模达3418亿元，其中有约20家民营企业发行科创票据77只，规模达525.2亿元。
“在多方努力下，债券市场支持民营企业取得明显成效。”董忠云表示，但总体来看民营企业发债融资占比依然偏低。根据统计，截至8月3日，市场上公司债存量规模为10.9万亿元，其中主体为民营企业的公司债规模仅为3099亿元，占比仅为2.84%。可见，债券市场对民营企业的支持力度仍有较大提升空间。
同时，目前民营企业发债融资成本也相对较高。董忠云认为，这主要是由民营企业主体信用评级相对较低导致的。据统计，公司债中发债主体为民营企业的债券主体评级在AA级以上的占比仅为65%。较低评级会导致发债融资成本抬升，且债券流动性也可能受到影响。因此，未来应在完善债券市场评级、助力民营企业增信等方面进一步发力。
此外，为助力更多民营企业借助资本市场发展壮大，《意见》还明确提出“支持符合条件的民营企业上市融资和再融资”。
对此，田利辉认为，资本市场应从明晰优化监管、加强专业服务和提振市场信心三方面着手。首先，证券监管需要进一步优化，让民营企业清晰明了自身是否符合和是否适宜上市融资和再融资；其次，要落实穿透式监管，让民营企业的融资切实用于企业发展，而不能出现大股东掠夺等利益输送问题；最后，还需要推动券商等专业机构有效开展对民营企业的专业服务，基于专业能力开展治理提升、融资咨询和信披合规等工作。
多举措着力补短板
近年来，资本市场不断提升服务精准度、增强直达性，为民营经济引入更多资金“活水”。与此同时，当前资本市场在支持民营企业方面仍存在短板。
“由于一些民营企业规模较小、财务状况较为薄弱，难以达到银行信贷或发行股票、债券的融资门槛，需要多层次资本市场底层部分的支持，而目前多层次资本市场底部层级仍有待完善，存在覆盖面不足等问题。”董忠云表示，此外，融资担保是为民营企业增信、助力民营企业融资的重要手段，而当前一些融资担保机构资金规模偏小、融资担保能力偏弱、风险补偿机制不健全，限制了行业发展和功能发挥。
对此，董忠云建议，未来资本市场应适当降低民营企业上市、发债等准入门槛，鼓励民营企业通过资本市场进行直接融资，同时应加强资本市场底层建设，增加普惠性融资服务支持。此外，应大力支持融资担保行业发展，鼓励和支持民营企业利用担保等增信手段强化自身融资能力，充分利用资本市场融资功能。
“《意见》向全社会释放了促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的明确信号，资本市场应对中央支持民营经济发展壮大的决心有更清醒的认识。”田利辉认为，要把《意见》当作工作指针，围绕支持民营经济大胆实施创新，针对民营经济的特点、禀赋开展服务，狠抓政策制度落实。
聚焦民营企业融资需求，当前沪深证券交易所已有一系列创新举措。例如，深交所推动民营企业发行各类债券及资产支持证券产品，包括大力推动知识产权ABS可复制、规模化发展，累计融资近222亿元，实现专利、商标和版权全覆盖，助力打通民营科技企业知识产权创造过程中的“融资、交易、运营”业务链条。
深交所有关负责人表示，接下来将加大服务民营经济力度，通过产品创新、机制创新进一步强化民营企业融资支持机制，提升优质民营企业融资便利性、可得性，更好服务国家战略和经济社会发展全局。
当然，民营企业融资难题的改善并非能一蹴而就的，需多方加以配合，对于民营企业自身来说，也应多措并举提升自身融资能力。董忠云建议，首先，“打铁还需自身硬”，民营企业应不断完善企业治理结构，提升企业盈利能力和偿债能力，提高企业竞争力。其次，应积极加强与资本市场的联系，增进与各类金融机构的业务沟通，充分了解资本市场的金融服务。再次，应通过各类传播平台加强宣传，提高民营企业在资本市场的知名度和形象，吸引更多投资者关注和支持企业发展。（经济日报 记者 李华林）